2005/05/19 | 一时回忆
类别(感) | 评论(4) | 阅读(69) | 发表于 10:53
也是机缘巧合，
昨天中午方才谈起曾经的感情经历有什么意义，
晚上便又看到两句着实让人感伤的诗句
——红楼梦中黛玉所书“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许多人看到这两句话，过往的一切都会自然地翻卷而来，
弄得心潮翻滚，着实不平静。
便是我，这一时之间，也有些许感伤，
而有些回忆便也默然地上来了。

我始终这样认为
——所有的事，只有在当时或许有些意义，
无论是感动感伤亲近爱慕，
在当时自然都是确实可感的，
那便是可信和需珍惜的。
而当事情过去，
人散茶凉，物是人非，
那么所有的感情和故事，
便自然昭华散尽了，
其意义不过等同于自己曾看过的一场电影而已
——足可以冷眼旁观心若止水了。

所以我便多重视于眼前人眼前事
——目前那相爱相依之人，自然要重于旧日恋人；
目前所需经营努力的生活，自然是重于过去的生活。
即便在那时，
为这人这事泪眼婆娑心伤欲亡，
或为这人这事朝思暮想欣喜若狂，
也绝不可为了这过往而乱了眼前人眼前事。

所以我这人一向是不喜欢回忆的
——便是那信那随手写后递过的纸条那零杂信物也要锁于箱内置于阁楼，绝不去翻看的。

然而，回忆这东西，有时候却着实地不容你控制
——便如你在街上匆匆行走，
商家播放的这样那样的音乐未及你提防便窜入你的耳朵一般
——它偶尔也是会徒然从某处匆匆袭来，涌上了心头。

便如现在。

那时我们相爱。
在那将成年未成年的岁月中，
我们这样的恋爱，
自然是除了同学伙伴之间或可欣欣而已，
便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与关爱的。
十年前的学校、十年前的老师，
对这样的情感的接受程度自然也是比不得如今的。
（十年前，再过三个月，就真的是十年前的事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真的不只一颤。
不为这十年前的感情，
而是为这时间的流逝便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待到要回头观望，真真是人在千山外 长歌不相闻了。）
恋爱，那时可是触不得的“高压线”之一，
一触此线轻则警告重则开除，毫不留情的。
于是，我们便得处处提防、时时小心。
且不说不能在公开场合卿卿我我，
便是那信，那字条，
都得小心翼翼，不得露出马脚来的。
许是因为她多少也是优秀之人，自然难免为人所嫉。
被嫉火烧坏了脑子的人也是有的，
于是，便有我写给她或她写给我的信的时时失窃，
一时弄得我们虽然不觉得自己如何如何错了，
但还是“做贼心虚”，颇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万般无奈之下，我不得不编了一套密码，用以日常简单的联系。
（如今想想简直可悲或是可笑吧。
密码联系——如此作为，和特务有何区别？）

编好密码，一式两份以备查询。
便在众多琴房中找了一个人迹罕至却又来去方便的，
约定若是有事需要联系，
便在那琴房的钢琴左侧墙上用密码书写，
而两人必得每隔一两日便得去那儿看看，
确认对方是否留下只言片语。

琴房，向来就是早恋之人的天堂，
大小不过数平方的小小斗室里，
常常是一屋春色。
迫于校方的压力，
房内之人于是以书报掩窗使外人不得窥者有之，
进内之后锁门关灯使他人不得入者有之。
校方虽然三令五申，但仍不能戒绝。
在这样的地方，留下密码语言或偶一会面，倒也相对安全。

密码用得着实有效，
也算是保我们度过了一段相对安心的时间。
约会时间约会地点所需何物所求何助，桩桩件件清清楚楚。

如今，那本记着密码的通讯录似乎还在我书房的抽屉里，
偶尔整理物品时看到，
便会想起这么一段偷偷摸摸甚至有些凄凄惨惨的日子。

我毕业之后，
她仍须在校读书，
之后两人各奔东西。
时隔两年，我偶回母校看望旧时恩师。
（老师里，固然有厌我憎我之人，
但也当然的有喜我护我之人，
那些人，我始终不曾忘记。
便如从“刀口”上救我下来的盛，
便如时或品酒闲谈的王……）
一时兴起，拐入那个琴房，
居然看到当年我们写下的密码依然赫然在目，只字未失。
那时两人早已经断了音讯，
却猛见这昭昭明证，
一时之间倒真如时光倒转，往事重回。
若换作了别人，只怕立时潸然泪下了，
连我这向来自命对过往“没心没肺心若止水”的人，
也满嘴酸楚，木立多时。

……

这些往事，如今回头去看，
心里多少还会涌上一些伤感
——不管当时相爱之时有过什么故事，
而那时的快乐那时的悲伤那时的迷惘，
都会因为我们两人这终不得相守的结局而自然地蒙上了一层凄凄切切的纱。
然而，不管凄切也好，
偶尔毕竟存在过的欣喜快乐也好，
回忆仅仅只是回忆而已。

写下这一切，
要说我的心里有多少依恋不舍，
那也不过是一个博人同情的谎言而已，
如今——便如我在开头所说
——已到了足可以冷眼旁观心若止水了。
对于她，至多不过是有些良好的祝愿，
希望她能生活得好些而已。
（她已经生了儿子一个，这便是其生活不错的明证。
因为以前说过：若是老公不足够好，便不生孩子的。）
就算如今见了面，也至多不过寒喧一二便无话可说了罢。

过去的，尽管过去了吧，
要来的，尽管就来着吧。
过去的一切，我们都不必去否认它
——无论是一往情深无论是激情满怀无论是欺骗隐瞒无论是绝然不顾无论一切的一切，
都是曾经确实发生的，自然是否认不了的。
而那正在来的或将会来的，
我们自也不能去逃避它去淡化它，
且抛开过往的影子，
用期待的心情迎接这如今迎接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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