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外婆，挤公交 - 达人(无敌自恋校长)

2005/05/16 | 看外婆，挤公交
类别(感) | 评论(3) | 阅读(47) | 发表于 08:30: 前天去看了外婆。

去之前先到超市晃了晃，
考虑给她买些什么东西好。
因为我上次去看她，
已经给过她一些钱，
这次再给钱觉得不太好，
再说外婆也不缺钱花。
晃来晃去晃了半天，买不出什么，
给妈打电话，妈说好像外婆牛奶已经要喝完了。
哦，医院里好像没有鲜奶的，
那么一算，上次带过去的蒙牛是快喝完了，
外婆牛奶是不能断的。
行，虽然看着小气兮兮的，但还是买牛奶吧。
于是就拎了两箱光明的什么什么促进睡眠的牛奶。
（现在这些公司啊，真是聪明的要命。
睡前喝牛奶，本来就促进睡眠的嘛，
打了个广告就弄得来好像是光明研究出来的一样。
这种只卖个概念的产品，真是够恶心。
还有那些什么狗屁兮兮的牙膏，
纯粹就是玩概念，
完全把消费者当成傻子来骗！
啊哟，又扯远了，就此打住。）

到了住院部，看了外婆。
外婆呢，精神还行，
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虽说是得了癌症（她自己不知道的。嘿嘿），
可没什么痛苦来着（就目前来说），
反正也是起得了床吃得下饭散得了步。
我来了她很高兴。
嘿嘿，谁让我是她最喜欢的“孙字辈”的啊。

问她觉得怎么样啊，劝她别担心啊什么的，随便聊天来着。

聊着聊着外婆撒娇似得伸出生臂让我看，
说是原来结实的肌肉现在全没了。
我一看，还真是的。
外婆虽然八十多了，可是原来身体很好的，
手的力气也不小，可是现在正条手臂皮都皱起来了，
肌肉松松垮垮的，感觉像块垂下来的破抹布。
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不过我说：
“啊呀，你住在医院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点都不动的，
这肌肉当然没了嘛，
我们上次一领导动手术，才一星期，
手上的肌肉也和你一样了，
人家才五十岁都这样，你八十多了嘛，
当然比不了五十多岁的人嘛。”
正说着，一护士MM进来给外婆量体温，
一边也说“老婆婆身体真好啊，八十多岁的人真是一点看不出啊……”
旁边那个我们请来照顾外婆的看护也在一旁帮腔，
说得外婆心花怒放，转怨为喜。
嘿嘿老年人也跟小孩子一样要哄的哪。

说着说着，发现外婆旁边那张病床上的病人老在看我。
我就回看过去喽，
得，那是个大概不到三十的女子，
一头乌黑的长发，算得上是个美女。
她看我干什么？
难道以前见过？
得得得，不管她了，要看就看呗。
免费！
再说了，说不定是我自己神经过敏罢了。

就这么着呆了很长时间，
下午快要走的时候，
那个看护不知咋的，
居然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晕晕晕……
说是在国税工作的MM，什么什么好的，不过被我推掉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相什么亲啊。
真是……

于是告别出来。

在离病房十米左右的电梯口等电梯来着，
没想到外婆病房里居然议论起我来了。
（门没关，她们声音又大，所以我听得很真切来着）
那个看护一个劲儿地说：
“老婆婆，你这个外孙贼噶好啦，又孝顺又听话，人又长得帅，本事又大……”
七七八八夸了一大堆，弄得我外婆一个劲儿地“嗯嗯嗯……”
旁边那个病人忽然也开口了：
“你外孙相貌长得贼噶好……”
说完便和看护就此问题一唱一和起来。
我倒，敢情她刚才真的在看我来着？
得得得，我虽然长得算不上丑，但也不至于帅到要被人这么夸的地步！
她们这么说，
或者呢这个女人就喜欢我这样的，
或者呢不过是为了哄我外婆开心
——这点清醒的认识我还是有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被人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夸奖着，
心里倒还真是有些飘飘然，受用得很。
嘿嘿！
不过，这时电梯上来了，我就走了，
后面她们说些什么，就不知道类。

一时心血来潮，决定乘公交回家。

大概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乘过公交了。
以前呢，
其实很臭屁，
觉得公交车又脏又乱又吵，人又多得要命，谁要乘那破玩意儿啊。
不过，也许是因为很久没乘的关系，
现在心里好像已经换成了这样的感觉
——挤挤公交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痛苦，
因为人生难免总是要经历“被挤、等了又等、吵得要命又不能抗议”之类的事儿的嘛。
这样的心态，
其实和阿Q的“人生有时候难免是要在纸上画圈圈”的心态差不多的，
可怜是有些可怜来着，
但是对增加自己在某些必情况下的耐受度是很有好处的。

到了车站，
等……

等……

等……

我再等……

得得得，原来今天是周五，
学生们忙着回家，
所以公交车简直要断线了
——因为学生太多，
车子全在最短的时间内全发了出去，
结果差不多都在路上一溜儿地跑着。

等车的人巨多，
大概有三四十个吧，
很多人嘴里都在骂骂咧咧地，表达自己的难以忍受，
我就奇怪了，敢情大家都是有急事还是在逃难啊？
这么等等就受不了了?
咱们中国嘛，
人太多，心太噪，社会嘛又太落后，
还真没见过多少人是安静地等车的，
唉，这样的心态，这样的现实，
怎么着都成不了“适合人类生活的地方”的。
等车的人中，除了骂人和抱怨的，
有的呢，在商量着呆会儿车来了冲上去的计策，
商量的结果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往前挤就行了。
得得得，咱们中国人的不爱排队不守秩序可见一斑。
还有几对感觉是未成年（或者刚刚成年）的小恋人们，
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来着。
不过，他们还真是“骂”，
满嘴脏话，把人类生殖系统挂在嘴上每分钟提到N次也不腻味，
这本事倒还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几经望眼欲穿，车子终于珊珊而来。

这帮等车的人那叫热情
——车子才进站，还没到停车线呢，
就都如奔向久别重逢地爱人一般狂迎而去。
可他们失望了，
因为车子并没有像他们的爱人一样一到他面前就停下来向他张开双臂，
而是按部就班地开到停车线方才停下，
这些人跑过了头，
现在呢，又如潮水般反涌而来。

要是搞科研弄建设都有这追逐不休的劲头，
咱们中国只怕早就取代美国鬼子的地位了。

话说车门打开，有些人就跃跃欲试，
不过，敢情下车的那些人也是力量充足的，
所以车下的人不得不得着他们下完。
最后一个人方才把脚放在地上，
等车之人就如长江大潮一拥而上，
钢铁车门几乎要挤爆
——这人的潜力还真是大，
车门就那么宽而已，
居然能同时就挤进去四个人，
敢情这些人都会“燕子李三”的“缩骨功”来着？
真是佩服佩服。

挤进去的人，找个座位，
“啪”地坐下，一时踌躇满志，
看着正源源不断进来的人，那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爽快。

我呢，不想挤，宁愿最后上车。
可这种时候，你想不挤都不成啊。
站在我身后的那些人，
见我挡在他们面前，推的推搡的搡，
硬是把我向前“压”去。
这也算是让我深切的感受到了“人在江湖，那叫一个身不由己”、
“一个人的力量，是阻挡不了历史前进的脚步地”……
得得得，在他们的帮助下，
我“顺势而动”“随波逐流”地就上了车，
居然还好运得要死地得到了一个座位！

坐下来，
翻开刚买的陈丹青的《退步集》（昨晚群里有人倒也正提起过），
心里不禁想，
要是每天让我这样挤上两次公交，
不知我是否也就成了这群“弄潮儿”中的一员呢？
真还真是一件说不准的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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