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30 | 清醒的旁观者
类别(醒) | 评论(11) | 阅读(218) | 发表于 19:02
　　当一个叫极地胭的学妹为《月湖》向我约稿的时候，我很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登在那份刊物上的。那些零零星星的小说，篇幅都太长；散文，很久没写了，好的，都已经在别的杂志上登过了，而我总觉得把在别处登过的东西再用来登在这儿，似乎是很不相宜的，更是不尊重的；诗歌，也是很久没写了，也并没有什么精品……于是，回顾自己从宁师出来的这七年间，所有的文字创作，竟只有十几万字的小说，和一些杂乱应景的小玩意，点数间，蓦然觉得自己好象什么都没干。所以最后，感觉竟象是迫于无奈，我说我就写写自己一些思想方面的东西吧。也许倒也能趁此机会理一理自己的头绪。

清醒的旁观者

　　思想，要从宁师谈起。
　　我时常在说的，我是后悔考什么师范学校的，因为如果选择重点高中，我的人生也必不是现在这样。可是，我也是时常在说的，我不后悔读宁师，因为宁师的生活成就了这样一个让我自己喜欢着的我。
　　宁师的三年生活，更多的时候是在绘画、文学这两者之间摇摆着度过的，因为绘画和文学两者对我而言似乎是一样的重要，我无法单纯地追求其中之一而放弃另一个（现在依然如此）。那时学油画、写诗、写散文、写小说、集社、争论……虽然没能真正地成就什么，但是，对艺术的热爱，也就是在这三年时间内深烙在我的心里的。当时很幼稚，思想上更是狂热异常，总是觉得艺术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觉得自己终其一生都是要追求艺术的，哪怕痛苦异常，也不会放弃。并且渴望着能在这个追求的过程中获得一些成就，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一个作家或者画家。然而随着年纪的一年一年增加，狂热和执着在一天天地失去，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做成为一个什么“家”的梦了。
　　曾经有很长的时间非常迷惘（说实在的，即便是现在，我仍然会时时限入到迷惘和绝望当中）。迷惘于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活，面对自己的渴望，面对自己的理想，面对自己的未来……总渴望能找到一些答案，而事实却是生活在身边的人很难给你什么答案的，那么，就只有看书。看过很多书。多少？实在是无法记清的。现在回忆起来，真正对我的思想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作家是两个：一个是英国的毛姆，另一个是日本的村上春树。毛姆给我的是思想上的影响，而村上影响我的则是生活上的。
　　我曾经阅读毛姆的《刀锋》达七遍之多。而《刀锋》也是毛姆所有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部，虽然，它并不为很多人所赞赏。
　　我把《刀锋》看成是一个成长小说：一个叫拉里的年轻人，参加了战争，目睹了自己的同伴为救自己而牺牲，于是，产生了很多的问题。比如：这世界为什么要有恶；上帝在哪里；世界从何而来……于是，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报酬优厚的工作，放弃了相爱的恋人，仅凭着一年３０００镑的收入开始了寻找答案的旅程。他去各地游历，看了大量的书籍，进行了大量的思考，思考累了，就去体力活，甚至到煤矿挖煤（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挣钱，而只是觉得当大脑吸收了一定的思想之后，需要用体力活来进行休息。）他甚至去了印度，拜在一个得道的印度教徒门下，学习了大量的印度哲学。在这个过程中，他所思考的那些问题，或者可以说已经找到了答案，但也可以说他从未找到答案。然而经历过这样一个寻找过程之后，仍然回到了美国，把自己仅有的财产送了人，想去做一个机械师或者有一天做一个出租车司机。
　　可以说拉里的牺牲是巨大的——金钱和爱情。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两样东西更能吸引人了呢？很多人甚至仅仅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而活着的呀。但是拉里的收获也是巨大的（虽然有某些人看来未必），毕竟他获得了心灵的宁静，获得了一种他自己最合适的生活方式——思想着、清醒着，然后回归“常性生活”。
　　拉里的回归清醒了我。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追求一些什么，可是，无论我们追求的是什么，到最后，我们都要回归“常性生活”，我们都要融入到这个有时让你兴奋有时让你气恼的世界中去，我们都要和柴米油盐打交道，我们都要忍受日益的污染和生活的不公正……因为生活是无法逃避的。
既然生活是无法逃避的，那么我们就不逃避吧。可是，不逃避并不标示我们要完完全全被生活吞没，并不标示着我们必须全方位地对生活说：“是的，你永远是对的，完全是对的。”我可以旁观，只是在旁边或者观望、欣赏，或者在心里谴责、痛恨而并不加入其中，但我必须始终清醒。当看到愚蠢的时候，我必须知道那是愚蠢的，也必须知道总有智慧在不远处；当看到黑暗的时候，我必须知道那是黑暗的，也必须知道总有光亮在不远处……当看到勇敢的时候，我必须知道那是勇敢的，也必须为之喝彩；当看到勤勉的追求的时候，我必须知道那是值得钦佩的，也必须为之钦佩……
　　所以，我现在给自己的定位是：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当然，我这样的选择是懦弱的，是一种遁世，是一种逃避，我也知道。
　　然而，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并不能在一个痛苦的追求历程中孜孜以求，跋涉不已的人，也并不是一个能仅凭着自己的理解和力量就与一些我所不认同的东西抗争的人。我很没有什么恒心和毅力，做事大多是靠热情，而热情一过，便很难持续，即便是画画和写作也是如此的，虽然这么多年看上去是持续下来了，但事实是我并没有始终努力，反倒是时时停顿的。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性格上的这个弱点是有所追求的巨大障碍，可是，却始终无法改掉。所以，我必不能加入那些努力前行的人之中的。我所能做的，就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走，时快时慢，时进时停……而这样，是适合做一个旁观者的，因为旁观者不会有必须完成的作业，不会有时时拷打自己的压力，不会有挫败的痛苦……
可是，我知道这样的状态才是真正适合我的。既然适合，又不会伤害别人，所以，我想我尽可以维持我这样的状态。
　　
　　后记：最近实在是很忙，今天匆匆赶完这个东西，回头看看似乎没能把自己想说的东西说得很清楚，但也没什么时间改了。这些文字，只是表达了自己的一些观念，自己的坐标，说不上是对或是错，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只是表达一种存在。其实人到了一定的程度大多会想一想自己到底要本着什么样的原则过活，也许有人会行动，也许有人会旁观，行动也好旁观也好，并无所谓对错。因为我们本着的生活原则无非就是——只要我不违法犯罪，那么就请别对我的生活指手划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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