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2 | 殇（1）
类别(感) | 评论(2) | 阅读(59) | 发表于 22:03
殇
打下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充满着无比的遗憾和隐隐的伤痛。
“殇”——没有成年便已死去。
就像我今天要写到的这个女子，
曾经如此聪慧而明媚，
曾经如此优雅而恬静，
便如一个花蕾，刚露头就已有着幽远的气息，
似乎每个人都可以期待她绽放的那一刻必将是如月皎洁沁人心魄的，
然而，那一刻谁都没有等到
——她的亲切可人的爸爸，她的关怀备致的朋友……
她的青春未能绽放便已凋零
——如此的让我痛惜，如此的让我悲哀。

中午，我非得打印一些东西不可，
可是所有的墨盒居然都已用完，
打电话让电脑公司的人送来，
却说一个人都派不出，逼着我不得不自己去取。

在这条熟悉的路上奔驰，
我会习惯地在离某幢住宅近百米的地方开始放慢车速，
因为那里住着一个曾经很有些特殊的朋友
——初中三年的同学，一个我唯一暗恋过的女子。
只是，我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见过她了，
不知道她如今长什么样，
不知道她到底生活得如何，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在家。
偶尔有一些她的消息，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不真切的。
所以，我心底里多少希望能在她家的门口与她偶尔相遇，
不为什么，只为看看她如今到底如何，
这，就像是一个陈年的梦，
虽不迫切，但时时总在心间。
今天我也不例外地放慢速度，
眼睛随意地瞟向她们的大门。
意外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女子，
肥胖，有些浮肿的脸，扎着半长的马尾辫，这是谁？
我辨认着——我的天，她就是琳？

我把车速压得更慢，仔细地在稍远处打量她。
她显然没有看到我，
目光恍惚地看着前面，目光里没有什么内容，简直就是连焦点都没有。
她的脸变得很大，肿肿的，没有什么血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的。
头发倒是梳得很认真，
一如我们同学时那般一丝不乱，
只是，不再如以前那般长发飘飘，
半长的马尾辫既不利索又不飘逸，
长度不上不下，很是尴尬的那种。
一件淡黄色的早已过时的双兜短袖衬衫，
一条半长的说不出什么款式的裙子，
这样的衣服，如今真不会有女孩子穿在身上了吧？
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
她爸妈出来，两人小心地把她带上一辆车子，
整个过程中，她没有任何表情和语言，
只是木木的跟着，
虽然隐隐似乎有些不愿意不高兴的意思，但我也不敢确定。

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肥胖臃肿呆滞的女子竟然会是琳
——那个曾经如此智慧灵秀的女孩。
怪不得，就在半个月前，我妈妈在晚餐时分很扼腕地说
——琳这女孩子怎么回事啊，真是大变样了。
当时，我并没怎么在意我妈的话，
因为觉得人长大了，当然是会变的啊，
我也绝对不会想到，她现在，竟成了这样。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初中时的琳。（以前我有一篇帖子里也曾提到过她。）

初中三年，有两年，我和她坐前后桌，
那，可以说是我初中时最快乐的日子。

她在学校里，是个明星般的学生
——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全能冠军。
成绩遥遥领先，基本上总是全校第一的，
偶尔失手，才会跌到第二的位置。
拉得一手好二胡，弹得一手好电子琴，
乐感很好，歌声虽然说不上有摄人心魂的魅力，可也着实好听。
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
时至今日，我仍然保存着她毕业时送给我的一幅双勾白描小竹。
口才也好，辩论起来，唇枪舌剑利利索索的。
虽然长得不算很漂亮，
但她的丰富才能使她人气十足，
很多人仰慕很多人赞赏，简直如众星捧月一般。

初二开始，她坐在了我的后面。
我们趣味相投，成为了朋友，很好的朋友，知己般的朋友。

我们聊天。
我们总在一起聊天，
什么都聊，看的书，对老师的看法，人生的态度等等。
上课的时候，只要是我们都不喜欢听的课，
我们就写小纸条聊，
你一句我一句，传来传去，不亦乐乎。
老师倒也从不说我们，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我还保存着一两张和她聊天的纸条
，纸，已经发黄发脆，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
可是那时稚嫩的笔迹和言语，时至今日仍然能打动我自己
——那时，我们的内心是如此的单纯，对未来有着如许多的向往……

我们每每相视一笑。
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到和一个人有着近乎心灵相通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
早上，急巴巴地冲进教室，
一抬头，就能迎到她的目光和亮亮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我又晚了；
上课，一道难题解完，
回过头，她竟也刚好做完，
正抬头看着我笑，两人脸上多少都有些得意的意思；
听到同学老师一句好玩的话，
两个人的目光总要碰一碰，颇有些要交换一些快乐的意思；
回家了，出教室之前，总要再相视一笑，微微点头，
好像非得这样不出声地告别，才能走得安心一些。
……
我们分享很多东西。
比如零食。
有那么一段很长的时间，
我或者她会带零食到学校，我常带的是巧克力，她常带的是苹果之类。
带来了，悄悄递给对方，
或者乘什么机会放在课桌里面，
因为怕被同学看到多少会笑话一番。
给的人欣欣然，送的人陶陶然，爽快收下了，从不推辞什么的……

后来，我很有些朦胧的喜欢她的意思了，
但仅仅是那种很纯很纯的思慕，
从来没有表达过什么，也不需要表达什么
——那时的我，对每天见面，每天能时不时地相视一笑就很满足了。

时间那么匆忙地流逝，很快要中考要毕业了。

毕业前一个月，我是那么伤感，
因为我们俩免不了要各奔东西。
于是，我把和她写过的纸条找出来，
把她画给我的随手涂鸦整理出来，
装进一个小盒子，保存起来当成纪念物。
（这些东西，现在还了我的一个箱子里！）
毕业留念册上，她写着这样一句话：

终于要分别了，不要特别的感伤……

可是，这句话本身却是那么无奈与感使，
我一看到，心里就酸酸地，简直要哭出声来。
那时的我，心思敏感而纤细，远还未如现在这般。
不舍也好，伤感也罢，
该分别的时候总会到来，
既不会提早一天两天，
也不会晚来一时半刻。
最后毕业晚会，我给她一个小小的绒毛熊猫，
因为她的出色，我常常叫她“国宝”。
她送给我一张双勾白描小竹，上面还是三个字——勿感伤。
看着这样的礼物，我又怎能不感伤呢？

就像所有的快乐总有消失的那一天，
我们快乐的初中时光终于毫不留情地逝去了。
她进了重点中学，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
我进了师范，开始了所谓为人师表的历练。
我们都进入了一个人生的转折期……

（未完，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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